无法绚烂的绽放——电影《白日焰火》随记

老K.

　
　　


　　因为喜欢廖凡，便找了其电影来看，这是看《白日焰火》的缘起。关于廖凡，最初是从哪部电影里关注他，难说了，那时候，《让子~弹飞》里，好像有过廖凡，可惜，被葛优、姜文、周润发三大影帝的光芒完全遮蔽。后来的《江湖儿女》，其表现印象深刻。


　　《白日焰火》说的是一个有过过失的刑警队长被“流放”到某工厂做保安，沉浸在妻子离散及工作过失阴影中不能自拔，终日酗酒，自暴自弃。一天晃荡到街头，发现昔日的部下在蹲点侦察，战友介绍了这桩棘手的命案，于是他心里暗暗憋了一口气，决心介入这个案子。在追踪过程中，杀人碎尸案的冰山逐渐浮出水面。


　　从故事情节上讲，这无疑是个悬疑、侦破、惊悚片。但是，电影的主要目的，好像不是要单纯地讲述杀人案件本身，而是传达故事背后的深沉的人性或者人物命运。从整体来讲，这个故事还是一个老套路，即警察在工作中因过失被解职，然后以普通人身份单枪匹马介入案件，英雄孤胆，侦破案件。这样的片子，美国好莱坞大片及香港警匪片里多的是。《第一滴血》、《警察故事》……经典很多。


　　但是怎么讲呢，旧瓶装新酒，酒的味道毕竟有不同。故事架构上可能相似，但故事细节还是不同的。这个，很难定义说是模仿。说借鉴或许更准确些。


　　《白日焰火》要讲的，不是故事本身，而是故事背后的东西。其实它的重心在这个警察身上，或者说讲的就是他的人生与命运。影片一开始，在介绍了碎尸案后，就聚焦到他与妻子身上，然后就离了。然后就在一次抓捕行动中，由于手下工作疏漏，造成战友重大伤亡，然后，就被下放去做保安，然后，生活就一团糟。在介入案件后，女主角，也就是干洗店女职员，燃起了他生命的烈火。这个极其漂亮的女店员，是案件侦破的核心或者说突破口。他当然深知这一点，但是，在跟踪追击过程中，随着真相的一步步揭开，他又矛盾之极。他爱这个女店员，可女店员表面光鲜背后的黑暗生活，又令他极力想为她开脱罪责。当然，他现在已经不是刑警队长，而是普通的保安。这是他矛盾的地方。那么，他在整个案件的进展中，背叛了这个曾经背叛过前男友及前夫的女人。他通过谈恋爱为掩护，从她身上获得了终极情报，转手又告诉了警方。而且，他还抓住她内心最最不愿意被揭露的一件耻辱的旧事，强迫她进入了自己的怀抱，满足了他的兽欲。如果他的身份是警察，这是万万不被允许的，这就是他内心矛盾甚至疯狂的表现。


　　我想说的是，这个故事还是有很大漏洞的，最大的漏洞，就是前警察莫名爱上女店员，这个交待，太过苍白，或者说铺垫不够，说服力不够，仅仅凭一次送手伤药，两人就开始了恋爱关系。这个，很不够，很刻意。


　　但是，这部片子，在我看完后，最大的感受，还是它的艺术性。白日焰火是电影的名字，无疑应该是个好片名，无疑是个象征或隐喻。但是，你怎么去表达这种象征或隐喻呢？


　　其实一开始，我就在想，这也是读小说读多了的一种感觉，这个白日焰火，如何来正面描写？这个难度有多大啊？所以，开始看的时候，就想，后面一定得有这个意象的具体化的东西，否则，就没意思了。看到后面，导演果然“硬”写了这个意象，生生虚构了一个“白日焰火”的夜总会，后面，又虚构了一场小区上面的盛大焰火，当然是在白天放的。看到这里时，我真的被感染了。我其实不是把它当电影在看，而是当小说在看。太好了。太好了。你只有生生造出一个“白日焰火”，你才能重重击中观众的内心。这是我一开始的期盼。


　　那么，白日焰火象征什么呢？从字面看，就是白天里的焰火。我们知道，焰火是在晚上放的，晚上放才好看，白天放，多浪费，多不好看哦。当然，我知道，每年春节回老家，一些赚了钱的村人，无论白天还是晚上，都要炫耀一番，管你浪费不浪费，白天也放着好玩。还有一些请婚宴或者红白喜事的，天还没黑，但是客人们必须要走了时，也就是下席时，焰火也会绽放。因为等不到夜黑啊。就那么放了。


　　白天不应该放的却放了。这就是说，焰火放早了。但是我觉得，这个象征与隐喻，不在这里。我想，首先是这个前警察的激情的绽放，他对于女犯的这种爱，本来是不应该的，但他还是轰轰烈烈地去爱了，而且占有了她。这种光芒，是注定要被光天白日所吞噬的，是注定绚烂不起来的。另一个，就是女主，女主犯，她的这种挣扎，她的这种美的绽放，她的这种纯美背后不为人知的阴暗生活或者过往灰色的人生，她的绽放，也注定是绚烂不了的。这，就是我对电影所要表达的一种核心思想的感受与体会。


　　当然，廖凡的表演，相当到位，从一个警察到一个凡人，这种角色的切换，这种内心的舍与不舍，这种感情的收敛与放纵，这种挣扎，廖凡表现得淋漓尽致。特别是他后来跳的一场独舞，我认为跳得好极了。那种癫狂，那种无奈，那种压抑，那种麻醉与麻木，那种苦闷，都表现在他的舞步里。


　　电影里那场白日焰火，或者说，在女主角女店员被警方指认现场并押上警车的时候，小区里那场轰轰烈烈的焰火，是谁放的？电影没告诉我们，但我想，那一定是这个前警察放的。他，才是最知道整个案件真相的人，却掩盖了许多许多案件背后的东西。那是一种朴素的人道主义的东西，一种内心柔软的东西，一种不能为法理所容的东西。

老K.

好，来一篇影评，支持古版。

古韵今风

老K. 发表于 2025-5-27 12:47
好，来一篇影评，支持古版。

谢谢支持，姜文的电影是必看的，可惜，正如你所说，光芒被遮蔽了，好在，被你发现了：）

小明五羊

好像没看过，看了你的影评，有了观看的欲望。

砖家

呆啊。。。真的呆的N次方 了。
这电影有个锤子可看。

老K.

这事儿，真是无法讲了，三观不合，没法子的。

比如我说福克纳小说好，你砖家说，福克纳小说有什么好看的，王婆的裹胸，又臭又瘪。

可是，大家都知道你砖家是卡佛的超级粉丝，你逢人就讲，卡佛小说好啊，好啊。这时，令箭冷不丁来一句：卡佛那小瘪三的小说，有什么好看的，一个穷鬼。我看卡尔维诺。